空桑寂

产雅典娜的粮、世界各体系神话。会存文到微博纱织超话

死亡轮回 (五)

许多船员和乘客都涌上了甲板。

人群挤挤嚷嚷。有乱纷纷地劝纱织放手的;有壮实些的汉子跃跃欲试,想找机会上前去阻止纱织。

甲板上一时乱得不可开交。

 

那个叫赖特的男人,一边嘴巴里爆着粗,一边借机腾出一只手来,向纱织的腕间袭击而去。

他正想掰断这紫发少女的手腕,抢了她手中的黄金匕首。

此时注意力全在前方人群的纱织,却不慌不忙地将匕首一个倒转。又轻又快,看似很细微的一个动作,却需要很高的技巧性。

匕首倒垂,在纱织指间极快地转了半圈,斜垂着划在赖特的手上。

一切不过在一刹那间。赖特手背立刻被切开,伤口很深,带起血渍飞溅。痛得赖特当场就骂了一句脏话。

 

赖特咒骂着,一手紧扒着船舷,奋力暴起,挣扎着就想撞向纱织。

纱织面容平静,只是顺手一个动作又将黄金匕首横了过来。在打架遇险的情况中,她似乎有专业水平的应急素养。

赖特只觉那匕首转瞬又贴向他的颈动脉,让人倒抽一口凉气。

纱织腕间轻动,匕首的刃面毫不犹豫地逼近。一道浅浅的血口子顿时出现在赖特脖子的皮肤上。

“你别再犯事,也许还能活命。不然,就算今天没事,你还是迟早会死。”纱织的大眼睛如天空般明亮高远,她说这话时,语气异常清醒明晰。

 

纱织高喊着让船长出来。七嘴八舌的人群更是乱成了一片。

米罗一直拉着亚鲁哥路,他想避在暗处观察事态。

亚鲁哥路见到赖特的几下暴动,更是觉得危险,急得想过去劝下纱织。

米罗一边思索着,一边伸手扣住亚鲁哥路的肩膀,阻止他挤过去。

 

这时,从楼梯处上来了几个人,都穿着制服。

为首的那个男人站出,对着船舷那边的纱织喊道:“把人放开!冷静点!有事好商量。”

纱织只是看了他们一眼,答道:“你们不是加西亚船长。请让我见船长!不然,死的就不是机工长一个了!”

穿制服的男人看这情况,估计纱织不见到船长,是不会放开赖特的。男人虽然脸色难看,但终于说道:“小姐,请跟我们来。”

纱织仍然稳稳地握着刀柄,将黄金短刀架在赖特脖子上。她谨慎地看着周围,一步步上前,跟着那几个穿制服的人过去了。

 

亚鲁哥路见纱织跟着那几个男人走了,神色紧张地想跟过去。

不料此时他的肩膀被米罗按住,铁钳似的,一步也动不得。背后传来米罗的声音:“亚鲁哥路,你还不明白纱织的意思吗?”

亚鲁哥路问:“什么意思?”

“她早就计划好了,”米罗说:“先找出坠海时害她的赖特。取回匕首。用匕首斜持赖特,让船长能出面。我想,纱织现在见到船长,正在想办法改变沉船的可能性。”

在之前纱织说出F1比赛结果时,米罗就开始怀疑了。一环扣一环,纱织的目的,当然不是杀人报仇,也不是简单的取回刀,而是为了能与船长亲自商量事情。

米罗想起之前纱织对他说的那句,等她回来。

现在想来,纱织可能更是想见到船长,打通关节。带回一个避免沉船,让他们活命的希望。

 

“那也不能让纱织小姐一个女孩子去,”亚鲁哥路捏紧拳头说:“想想她之前的遭遇。”

米罗疑虑道:“你认为船长也跟赖特他们是一伙的?”

“不管是不是一伙,”亚鲁哥路说到这,压低嗓音:“赖特是被詹尼集团买通的打手。纱织小姐动了赖特,现在又去船长那里。万一詹尼集团在船长那边动了手脚,纱织小姐就危险了。”

“詹尼集团不会动船长。不然照他们集团的搞法,没个度,整船人早就翻到海里,去喂珊瑚礁海怪了。”米罗黑睫微垂,眼睛中带着深意,分析道:“船长应该有个靠山。有那靠山在,集团不敢随便动船长和这艘船。”

米罗说着,已经趁闹嚷人群不注意之时,从隐蔽处返身往回走。

“那我们不管了?纱织一个女孩也说不准会碰到什么,”亚鲁哥路跟过来道。

“别跟着我。”米罗略斜过眼,目光隔着幽蓝的额发,说:“你小心别暴露。该干嘛干嘛去。有事我会叫你。”

亚鲁哥路点了点头。他知道米罗注重的是他们的大局安全。米罗会思考形势,形势允许的话他会出手帮人。

 

纱织与那几个穿制服的人下了甲板,来到一个较大的房间。

房间里布置得像个办公室。摆了办公桌椅,桌子前坐着一个穿制服的中年人。他有一大把卷胡子,肩上徽章有四道杠。

中年人见纱织来了,过来说道:“小姐,可以放人了吧?”

纱织仍然刀不离手,只是看向这中年人说道:“你好,加西亚船长。”

船长猛地皱眉,目光落在紫发少女的面庞上,辨认道:“小姐认识我?”

纱织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:“我认识勒布朗·加西亚船长您。也知道到28号之前,普罗透斯号的乘客船员一个也活不了。”

行船出海,有很多行业内的忌讳。从古代到现代,这一点都没变过。

船长听了纱织说的活不了,脸色一变,正想开口。

纱织已经很快说道:“我需要跟船长您单独谈谈。所以才想见您。”

 

船长犹豫了几秒,对穿制服的几个船员示意了一下,让他们都出去了。

纱织见状,才小心地拿开了黄金匕首。

船长随即也对赖特摆了摆手。纱织一直看着赖特,直到他出了房间,她才将匕首插回金色刀鞘。

虽说房间里就剩船长和纱织两人。但纱织知道,那些船员肯定就在门外,一有不对,就会破门进来。

 

船长盯向纱织。这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,外表看起来也文文静静的,这模样乍一看就是个温柔无害的普通人。

但这少女始终表情从容,来到船长的办公室更是一路上淡定自若,毫不慌张。

而想到之前这紫发少女能挟持住赖特,众目睽睽下逼自己出面的举动,船长就更是感到心惊。船长知道赖特不仅人高马大,更是个穷凶极恶的打手。

面对这样的少女,船长心中不禁有了个想法:“小姐说我们整船人都活不了。是已经安排好了什么?需要我们拿什么来换?”

纱织听了这话,顿时就明白了船长的意思。她摇头说:“我不是海盗或恐怖分子,请放心,船上我也没动过手脚,更没有什么爆破装置。我跟其他乘客一样,都只是想活下去。”

 

船长的眼神半信半疑。

纱织不等他多问,已经一句一句说道:“勒布朗·加西亚,美国阿肯色州赫伯泉镇人。你今年43岁,父母都七十多了。你读书时家里领救济金,高中没读完辍学了两年。你26岁时妻子和孩子出了车祸。这两年你才重新结婚,孩子今年两岁。”

这些话把船长吓得一惊,他顿时从椅子上站起:“你到底是谁?怎么知道这些?”

纱织不答他的话,却继续说道:“船长你做海员之前,曾和你叔父私自跟着蒙特卡洛号出海。当时海域情况复杂,那艘船就出现触礁事故,三四百人乘客没有全部获救。”

她转头定定地看向船长:“海上情况多变。如果你想活着回去看到你的孩子。我建议你绕开塞隆尼克湾,改航向。”

几句话下去,船长心里已是大惊。他做船员之前,私自出海的事,也只有家中少数几个人了解。而船长确信,他以前从不认识这个紫发少女。

 

船长的目光已变得警惕,他此时觉得这纤弱的紫发少女神秘莫测。

纱织在心里叹了口气。她在六年前住在雅典时,普罗透斯号沉没后,报纸上的新闻漫天飞。而游轮船长的履历,自然也被各方媒体扒出了不少。

船长的声音沉沉:“改航向是大事,我不能随便决定。”

纱织点头:“那请您先检查设备装置。普罗透斯号设备老化。封舱装置还经常被破坏。”

船长听到她说封舱,心中随之猛地一跳。他沉默着起身,打电话交代了几句。

之后,他问道:“设备老化,去塞隆尼克湾检修不行吗?”

纱织观察着船长的神情,回答道:“船上有问题,应该就近停泊抛锚或者改变航线。您需要找最近的港口检修。”

 

正在此时,一阵电话铃声响起。

纱织蹙眉,这声电话铃并不是从办公桌上的电话传来的。

这个办公室里边还有个套间,是套间里的电话铃响了。

船长进去接了电话,他的声音很小,说话间不时看向套间外坐着的纱织。最后,船长脸色变了,他顿了下,对电话那头说:“好,我明白了。”

他走了出来,眼神奇怪地看了看沙发上的紫发少女,对她说:“小姐你说的改航线的事,我们会给你一个答复。”

 

纱织离开办公室往回走时,眼角余光往四周瞥去。她感到不对劲。

从她出办公室后,一路上似乎有人盯着她。

那种背后的如影随形的目光,让人极不好受,背心发凉。

从之前与船长的交谈中,纱织认为也许不是船长派人跟着她。那么,现在又是谁在她的背后?

纱织步伐极快,而她的全身紧绷,双眸警醒地注意着周围。

 

一口气直走到客房走廊口。纱织心中直跳,不知有没有摆脱跟着她的人。

正在此时,从暗处伸出了一只手。

那只手结实有力,旧伤疤不少,显然是一只男人宽大的手。

但这只手生得十指尤为修长,因此显得颇为好看。

这暗处伸出的男人的手,稳稳地托住紫发少女的洁白柔荑的前端,将她拉回了客房通道的僻静处。

 

纱织在这男人面前站定。

他身影高大,宝蓝长发在他的背脊卷曲垂落,举止还像往日做黄金圣斗士时那样强悍又优美。

她的指尖就放在他的掌心里。

果然是米罗,纱织想,天蝎座惯使深红毒针的手指才这样修长。

她问他:“你也去了船长办公室那边?”

“我就算不去,你也能把事情解决掉,”米罗此时带了几分欣赏的目光,看着眼前这个外貌柔弱的少女。

他垂下手,牵着纱织进房门里说话。

刚才纱织看到米罗是从另一个方向的转角处出来的。那个方向是往舱房去的另一条路。

纱织现在可以确定,她出办公室时,确实有人跟着她。只不过米罗也在她的背后,与那些人来了一场跟踪与反跟踪。

 

亚鲁哥路也在米罗的房间里。

米罗问纱织:“见到船长了吗?”

“见到加西亚船长了,我建议他改航向,不要进塞隆尼克湾,”纱织说。

亚鲁哥路问道:“塞隆尼克湾怎么了?”

纱织看了看米罗,才转而对亚鲁哥路说:“船会在塞隆尼克湾一带的海域沉。”

米罗问:“船长对沉船的事怎么说?”

纱织皱皱眉,却道:“我还没跟他说沉船的事,”她顿了顿,道:“当时船长去套间接了个电话,然后就放我走了。我感觉……他是在听什么人的指示。”

 

米罗站起身走到了纱织面前。他的面容变得严肃,声音郑重地道:“我想,过两天船长就会派人让你过去。请放心,我会陪你一起。”

纱织心中揪紧,在船上这一阵她已看出,不管米罗是做什么的,反正他是一定把行踪隐藏得很好的。那现在是为了什么,让他不惜暴露,也要同她一起去?

米罗说:“你说得对,船长的确是听人指示。那个人我们姑且叫他斯葛彼奥先生,谁也没见过他,但这艘船由他全权掌控。船长会叫你去见斯葛彼奥先生。”

亚鲁哥路跟着说:“我们在船上听到传闻,说是他不知是人是鬼,很恐怖。”

纱织声音干涩:“他不是人类吗?”

“谁知道呢?”米罗挑衅似地弯了弯嘴角:“但我很想见见他。”

 

亚鲁哥路走后,米罗对纱织道:“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。说好的给我看看那把匕首呢?”

纱织神情复杂地看向米罗。

自她重生回六年前,孑然一身。身上唯有这把黄金匕首,跟着她来到这个时间点。

黄金匕首在神话时代,由赫淮斯托斯打造,能变化为许多形态。

这把匕首曾被撒加用来想杀死刚出生的她,但这匕首也是能除魔驱邪的神兵。

当年在圣域时,米罗很不愿听到有人提起这匕首。因为说起这匕首,就让人想到十三年前罪恶的往事。

 

纱织取出匕首,她将刃面转入刀柄中。之后,这刀柄似乎有数个拼接面一般,被纱织折叠几次,就成了一把小刀。

米罗盯着这匕首,语气古怪地感叹一声:“真是黑科技啊。”

纱织看着他微笑:“我家很有钱的。等到了雅典,你想怎么玩,我请你。”

 

过了两天,果然有船员找到纱织的房间,说船长请她去一趟。

纱织出房门时,见米罗斜靠在拐角处。他对她使了个眼神,意思是他会跟着她的。

到了办公室,只见船长穿着一身正装,喊退了其他船员,对纱织道:“小姐,有人要见你。”

 

纱织心中紧张。跟在船长后边,她一边默记周围环境;一边暗暗触碰腰间,黄金匕首藏在那里。

绕过几个过道,从旋转楼梯下去。

船长手握一个遥控器,扫描几下,眼前竟有一道暗门缓缓打开。

纱织咬紧唇,跟着船长进去。

这是一个很豪华宽大的厅堂。前边有半拉着的薄纱帘子,影影绰绰的。

船长隔着帘子,很恭敬地说:“先生,纱织小姐到了。”

 

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帘子后转出。

纱织的心中狠狠一滞。

这个男人很高大,他全身穿着一件黑斗篷,脸上似乎还带着面具。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模样。

这让纱织想起往年在圣域时,有些圣斗士为了隐藏行踪,就会穿这种黑斗篷。

黄金圣斗士在圣域时,大多承袭古礼。很多人喜欢像中世纪时那样,留着一头奢华古典式的长卷发。而那样显眼的长发,穿了这种斗篷,也被遮掩得严实。

纱织现在没有小宇宙,她一时认不出这伪装得极好的斯葛彼奥先生到底是谁。

男人缓缓开了口,他的声音嘶哑破碎,让人心惊。而他的语气带着些怀念:“纱织小姐,我真高兴能与你重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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